之前對光復兩字揮之不去的記憶,就是怕看到這兩個字,腦中就自動想唱「張燈結彩喜洋洋,光復歌兒大家唱...」,直到這幾年對光有更多體悟,直接把這兩字轉換成再次回到光中的意義,就不會再去唱「光復歌兒大家唱」了。
外婆家在石門的鄉下,很小的時候,在夜晚大家都睡著時,我會摸黑到走廊上看著窗外詭異的樹影山影,搞不清楚是什麼,總會一陣害怕讓我再摸黑跑回房間。應該怕的就是黑吧,然後聽到大人嚷嚷在打蛇,就覺得蛇是可怕的,還有鬼...長大後知道還有村人的流言...後來我只是回外婆家玩,似乎不在那裡生活便不會被這些問題影響。
幾乎身邊的親朋好友都是從鄉下搬往都市的,看似這是一股無法抵擋的潮流,但自己從都市搬來鄉下才比較明白自己在抵抗什麼?
我記得當初想要搬離家時最大的原因是我需要自己的空間,自己的隱私,因此我努力去創造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。但我搬去屬於自己的空間後,常常做的夢是有陌生的人直接進來我家,有時一個兩個,有時一大群,早期在夢中我的反應是很生氣,跟對方說這是我家,要尊重之類的話...遇到態度不好的,我就要打電話叫警察,而警察來了,我又升起同情,要對方快逃走...後來很少做到這種夢了,但優勢夢到陌生人來我家,居然很歡迎大家來玩...
以上畢竟是夢,但夢中也看出平日四海一家的自己是否表裡如一,又或者自己的能量界線不明,好奇者就會經常誤闖禁地,界限是雙面的,你跑去一個陌生地等於將自己對那個陌生地打開。但為什麼好奇呢?又恐懼什麼呢?界限也是虛無的,如果無我,無心,無入而不自得到哪裡都也無分別。
我們呱呱墜地時是赤裸的,那時毫無界線隱私可言。但非常快的被教導自己的身體,自己的衣服,書桌,學校,自己的父母,男女朋友,自己的...自己的錢,自己的房子車子...為了維護是自己的,我們幾乎用盡了所有生命能量,包含自己的情緒,個性...這種追求與眾不同的獨特性,整個自我的發展漸漸形成像是堡壘一樣的堅固模式,這個堅固的堡壘到底在保護什麼呢?這是投生地球成為人的重要課題。
當我從都市搬去鄉村小鎮時,發現住家前面和隔壁沒有明顯界線,後面和隔壁也沒有明顯界線,微微的不安全感開始作用。由於老屋結構前面是店面,我們放了20多輛單車,雖然沒有營業,適逢選舉期間,各路人馬掃街時一定會進來看看問問,由於還在大整理中,我說還是把門關上,好好整理內部吧。
上天可能要考考我,於是在我們剛搬進老屋前兩週,幾乎每天都有陌生人自己開門走進來,有次鄰居的客人到後面上廁所(他們的廁所就在我們廁所的隔壁)就開了後面的紗窗門,直接走進來。我問她要找誰,她還想往裡面走,說找那個女的。我說隔壁嗎?她才恍然大悟走錯門了。隔天一位小朋友進來找妹妹,一直問我妹妹為什麼不在這裡...
接著就是前門關上沒鎖時,也是有人直接開門進入的,每個直接進來我家的人卻都不是來找我的: 郵差,警察,他的現任學生,他以前的學生,我每次出去問「誰啊」的時候,都想起周星馳的電影...有次雖然沒有聲響,但我還是感覺有人走進來,於是當我打開寢室房門時,一位他以前的學生剛好轉身要離開,我心裡哎呦,但笑了。
還有誰啊?
明宗說有天門開著,他在店內修車,一隻小貓在門口看了看,然後直接走進店裡穿過中庭繞到旁邊水溝走了。
想起自己小時候到鄉下,不也是這樣門不鎖不關,在門口喊著喊著就走進誰的家去看看玩玩嗎?從何時起,我們在心中構築了一道牆,牆內是不為人知的隱私,應該就是從我們有受傷感開始的防禦心吧,那道沒有跨過的傷痕會轉為無形的牆,無形會變成有形的牆,然後再隨著歲月或事件一一崩落,越早崩落絕對是好事。
誰來我家,起初的重點是「誰來」,因為這個空間還沒有「我家」的氛圍,所以誰都可以來亂入。當我們大致整理好主屋,漸漸心定氣閒時,亂入的現象就沒有了。但是那些跳動又勤快跟著他騎車的學生為了能騎心目中的單車,幾乎每天報到,不但成了我們的小幫手,他們也衷心守護這個單車學習基地。
我感受著這個老屋每個空間的不同功能和能量,中庭和後院是大自然淨化歸零處,可以感知到非常微細的不同氣味和溫度,便知道一切都在變化中,沒有停歇。
當房東和親人來探訪他們以前的家,訴說著這個老屋的歷史,也就是他們的過往生活點滴,我聽著古往今來的故事,如同身為家人一樣,共振他們的感動,前人在這裡踏實生活過的能量也傳遞著訊息。我們也只是這個空間的過客,衷心希望從以前到現在到以後,願所有在這個老屋生活或出入的眾生都平安靜好,光明和諧,便歡喜起名為「平安屋」,也稱「光復的平安屋」。
2018年的歲末,是在平安屋生活的開始。
願在這裡學習真誠與人交流,過著光明無私的平凡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