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/8/22 星期二
法國第十六天
今天快要10點才出門，因為他堅持要自己煮義大利麵早餐，他覺得旅館早餐沒誠意- 一小條法國麵包加上果醬和奶油，一個小蛋糕、鋁箔包果汁以及可續杯咖啡、巧克力、牛奶或茶包。我覺得有的時候堅持很好，有的時候沒有太大意義。他想證明自己做的早餐比旅館附的好太多了，也許是因為回到台灣無法再每天吃這樣的早餐了，捨不得吧。
出門沿著塞納河走了沒多久就坐在樹下欣賞一位畫家正在寫生，一位清潔人員叼著煙用特製的小夾子撿我們身後地上的瓶蓋，迅速又精準，旁邊坐著乘涼的人開始跟他聊天，他叼著煙回應，手沒有停下他的工作。我們看了寫生好久才離開。我還在看地圖研究怎麼走，他用太陽定位法找到了方向，而我搞不清楚這裏的太陽是在東南方升起，依照緯度、季節⋯所以向西北走一定能到目的地。在這裡腦袋經常是空空的，時間感也不明確了～
今天我也有個堅持就是去聖母院，在南法旅行一路上剛好經過教堂就響起鐘聲，進到小城鎮的教堂感到寧靜放鬆，之前來巴黎時沒有到過聖母院，我的眼睛腫的時候想起鐘樓怪人⋯總之，我就是想去看看。到了聖母院前因不收門票，大排長龍的遊客流動很快，我立刻加入離門口100公尺遠隊伍的最後，他說他不想進去，我堅定不語地站在隊伍裡繼續移動。他只好說那一個半小時後外面的銅像腳下碰面。
進到聖母院，中間區剛好有望彌撒，坐著聽了一會，雖然聽不懂法文，但是主持的神父語調仍然有安定神經的效果，坐了一會兒，我加入了觀光人流到外圍觀賞聖母雕像、聖女貞德雕像和成道聖女圖畫以及這個從西元1163年甚至更早就開始建立的歌德式建築。或許八月觀光人潮太多，整個教堂氛圍有些太吵⋯主持望彌撒的神父忍不住用麥克風說：噓！Silent！Silent！觀光客又安靜下來。依然可以感受到人們朝向聖者，仰望耶穌，渴望救贖渴望平安的心隱藏在不安焦慮的集體意識下。
很難想像這個巨大美麗的建築體是橫跨數個世紀，由不同時代的建築師接力完成。西班牙已經建造200多年的聖家堂尚未完工，據說2026年會完工，有人質疑為什麼建造這麼慢，建築師高第曾說我的客戶（指上主）並不急。的確上主的工程是以上主的時間表去完成，我們只是盡力做好自己的工作，何時會開花結果，那是上主決定的。
最喜愛看的彩繪玻璃，太高太遠，只看到幾何花的造型，原來裡面的人物故事太遠了看不清。門口的三個聖門，聖安娜門、耶穌門、聖母門，這次在南法遇到的女騎士名字就叫做Annemarie，原來聖安娜是聖母瑪利亞的媽媽，耶穌的阿嬤，所以西方很多天主教徒的家庭會將孩子命名為Anne或Maria。阿嬤真的很重要。
參觀完才一小時，發現自己也不像年輕時那樣貪愛留戀要看到最後一秒，在銅像下等他時看到許多鴿子飛到人的頭上手上正覺得有趣，忽然頭頂感覺啪一聲，抬頭看到高高的大樹上的鴿子⋯想不到我從20年前去英國唸書到現在只要有鴿子飛過，一直都很警覺地不站在他們的領空下，只是片刻的疏忽⋯但這也是上主的恩賜吧XD
他出現了，他說看到聖母院後面好像有個公園，正想進去坐坐，有人拿了一張表格請他填，他看旁人有填，就照做寫了名字，然後還要寫護照號碼，他正要拿出護照，對方說不用了，然後指著最下面一欄，他聽不懂，後來看到有人捐款才恍然大悟進去要捐款，他就走了，可是回頭看又有人直接進去⋯後來我和友人猜測就是教會請人在外面募款，為了澄清他的疑慮，友人就帶我們直接去那個公園乘涼，他就舒服地躺在長椅上休息。我說聖母院內有好多好多空的長椅可以休息，他後來也很好奇問裡面長怎樣。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在那個當下就是不想進去參觀，可能幻想害怕進去那道門後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⋯
一個城市有條運河貫穿其中真的好棒，整個都市規劃的精華就從何的兩旁開始，河流的柔軟流暢平衡了剛硬的建築體，包容涵納都市中的混亂龐雜，也淨化著來到她身旁的人。我們買了三明治坐在聖母院旁的河畔聽著一位表演者演奏手風琴，他熟練精湛的彈奏技巧和自得其樂的神情，從俄國民謠到美國搖滾歌曲，不斷組合變調，演出太精采了。背景是聖母院，神聖的管風琴音和讓人想跳舞的手風琴音都好聽，都是很棒的藝術表達。停下來聽的遊客不多，只有我們和對面三個青少年男孩，和後來的三位年輕女孩，但在上方的路面也有人停下為他喝采。他非常含蓄地用一個只有5公分見方的小紙盒放在前方，只要有人投錢，他立刻去熱情地感謝你並演奏得更開心更忘我。我們聽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。
繼續沿著塞納河前去奧塞美術館，到了奧賽美術館，也是大排長龍，也快到了我們和友人約的時間，我們就往回走，這時大概4點，賽納河邊的小攤販開始出來，賣紀念品、古書舊貨、海報，稀稀落落，可能太陽還大，法國人不趕時間，也不讓時間趕追趕，他們緩緩享受著生命的細節，以美和愛的堅持作為生命態度。
我們三人在塞納河邊散步，有時我挽著她的手，有時我牽著他的手，有時她挽著我們兩人的手，我們無話不談，順著河流，有時安靜地走前走後，各自欣賞當下的美景，沒有太多拍照的欲望，讓風景不斷流過。
友人和明宗都去過成都，兩人忽然懷念起麻辣川菜，晚餐就去吃川餐，和昨天浪漫法國菜完全不同。小張桌子挨著擠滿了人，幾乎都是中國人，服務生爽快地吆喝著，大盆大盆辣紅色的菜餚堆滿桌上，還好我有不辣的山藥吃，配著啤酒、椰汁，這樣的道別餐吃完了也無法在店內閒聊，因為等桌的客人已經擠進來了。
友人準備了公車票，我們搭公車去看著名的巴黎鐵塔，站在世界著名的地標下，他說感覺要被吸進去了。我們再走到比爾阿克姆鐵橋去觀賞巴黎鐵塔，這裏也是拍《巴黎最後探戈》和《全面啓動》的著名場景。我看入波光粼粼的水面映著夜晚的燈光，就看到印象派畫作的浪漫，整點到了，艾菲爾鐵塔忽然全身亮滿了跑來跑去的銀色小星星，感覺很可愛浪漫又卡通。
最後前往人類博物館的廣場，廣場上人很多，有人拉著小提琴探戈舞曲，穿越人群中望著正對面的巴黎鐵塔，忽然心情一陣飛舞感動，好像一場沒有男女主角的婚禮，所有的人都是受到巴黎邀約來這裡享受美好的婚禮。
又是夜晚11點多了，這趟法國之旅來到尾聲，我們和友人道別擁抱相約回台灣見，感謝她帶我們穿梭在塞納河兩岸的亮點，品嚐巴黎美食還有豐富的巴黎生活點滴交流。
一向討厭在大城市活動的他在兩天內就愛上了，這就是巴黎的魅力！這趟旅程就是訓練我們能捨能放，無論是榮譽之路、成功之路、美麗之路、天堂之路這些豐富生命體驗過就流去了。
現在凌晨兩點，我還在整理行李，這次沒有買紀念品的法國行是因為刻意帶了最小型的箱子，還是因為多了一大箱單車，還是心已滿足，無需再添購了？但箱子關不上代表我原來攜帶的還是太多了？